他33岁放弃副局级职务,常年每天只睡3小时,只为一件事…
2013年7月,钟扬在西藏日喀则采样路上。冯艾摄
眼前的钟扬,已定格为照片中温和而坚定的微笑。标志性的双肩包、褪色的卷檐帽,这个魁梧的汉子在雪域高原笑得如此灿烂,一副永远在路上的模样。
这就是那个像守护生命一样守护祖国植物基因库,在青藏高原跋山涉水50多万公里,数次攀登至海拔6000多米,收集了4000多万颗种子、打响了“植物保卫战”的人吗?这就是那个不顾高血压、心脏肥大,坚持16年援藏,让西藏大学生态学科入选国家“双一流”的人吗?这就是那个从教30余年,立志要为每个少数民族培养一位植物学博士的人吗?这就是那个向妻子承诺“孩子15岁之后我带”,却在双胞胎儿子15岁生日后第十六天撒手人寰的人吗?……
泪水一次次模糊了记者的双眼。从长江中下游平原到青藏高原,从上海滩涂“复活”的红树林到“诺亚方舟”般的种质资源库,记者一路追随着他——复旦大学党委委员、研究生院院长,西藏大学校长助理钟扬教授。藏族名字:索朗顿珠。
雪山巍巍,江水泱泱。他再也看不到、听不到了,但他留下的4000多万颗种子,还在休眠中静静等待发芽。它们会在未来的某一天,用蓬勃的生命告诉人们,曾有这样一位大学教授,用短暂而壮丽的一生,谱写了这首传唱千古的生命之歌。
雪山巍巍,江水泱泱。他已将生命融入祖国山河,随着骨灰撒入雅鲁藏布江,他将永远与青藏高原在一起,与他挚爱的一草一木在一起,与祖国和人民在一起,如同一片落叶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,融入这片他爱得深沉的土地。
大德曰生
“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,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”
你可知,一粒袁隆平教授培育的杂交水稻种子,让我国占世界7%的耕地养活了占世界22%的人口?
你可知,仅仅20多株被西方“植物猎人”引进的我国野生猕猴桃枝条,撑起了新西兰经济的支柱产业?
你可知,英国皇家植物园邱园,收集有全世界最多的豆科植物种子,一旦全球变暖,英国将占据粮食作物的基因优势?
“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,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。”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复旦教授钟扬,正坐在一辆疾驰的车中。窗外,雄浑的高原景色如同壮丽油画,一条条河流闪烁着水晶般耀眼的光芒。他心驰神往:那看似光秃秃的苍茫山脉间,蕴藏着多少神奇植物?那终年白雪皑皑的珠穆朗玛峰上,究竟有没有雪莲在生长?
2000万年前,在亚欧板块和印度洋板块的巨大碰撞下,隆起了世界上最年轻的高原——青藏高原。这里是广袤壮阔的圣地,却是植物探索的禁区。高寒缺氧,氧气含量不足内地的50%,昼夜温差高达45摄氏度,鲜有植物学家敢于涉足。
如果将植物的分布在世界地图上标注,青藏高原是一块少有记载的空白。更让人忧虑的是,人类对种子的研究步伐,远远追不上植物消逝的速度……钟扬要做的,就是为祖国盘点青藏高原的植物“家底”。 “经过测算,在‘科’这一层面上,青藏高原有我国植物物种的1/3;在‘属’这一层面上,青藏高原的植物物种超过全国1/3。然而,这一数量远远被低估了。”钟扬说。
(作者: 编辑:杨柳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