贴在大歌星卷闸门上的“退卡须知”。记者王恺凝摄
假如大歌星没有闭店，万达集团的官网上，全国最大量贩式KTV“大歌星”仍然是“文化产业”的一部分；
假如大歌星没有闭店，可能会蝉联今年“中国好声音”的线下海选场地；
假如大歌星没有闭店，作为主管万达华中区业务的领导，陈锋（化名）此时应该正在为提升汉街、菱角湖、经开等三家万达大歌星的业绩而绞尽脑汁。
但是，7月7日万达总部一纸通知，全国90家大歌星面临停止营业。
“可惜，但没办法，集团要转型。”陈锋说，对6000大歌星人来说，在万达帝国中，大歌星是集团为了商业地产所做的配套“暖场”项目。随着地产项目的成熟，大歌星的历史任务已经完成，加上KTV行业整体下行，被拿掉也是势在必行。
“说到底，生意就是生意。”陈锋告诉武汉晚报记者。
转让价或只有总投资的1/3
万达拿掉大歌星并不突然。早在去年9月，网上就已晒出大歌星其中15家门店的关店时间表。截至目前，这15家门店已全部转让成功，最高转让价达到800万元，最低也有150万元。如果按照平均值计算，全国90家店的整体转让收益将达3.6亿元。
网上传言3.6亿元的收益是一个非常客观的成本回收，对此，陈锋没有明确否认。但他告诉武汉晚报记者一个数据：大歌星90家门店的投入成本是10.5亿元，3.6亿元不过是其1/3。
“别说150万，就算是800万的价格转让，也是亏本的。比如汉街。”陈锋说，汉街万达广场是2013年9月28日开始营业，作为标准配套项目，相对汉街万达的高端定位，大歌星的投入成本是2500万元。如今即使按800万元最高价转让，除去经营开销，亏损了至少1500万元。
“而且并不是所有大歌星都会被卖掉。”陈锋告诉武汉晚报记者，万达集团有意进军儿童产业，部分门店将由万达宝贝王接替。对于武汉三家大歌星关张后的调整问题，陈锋表示不方便多说，以集团公开发布的信息为准。
占有率第一却没“爆米花”赚钱
为何亏本也要甩卖？多名已从大歌星离职的管理人员告诉记者，因为不赚钱。
据公开资料显示，大歌星于2006年在南宁开设第一家分店，之后在上海、宁波、哈尔滨等城市陆续开店，到2008年全国有了7家大歌星。这个时候，大歌星还属于林氏投资集团（王健林夫人的公司）。直到2010年6月，北京大歌星投资有限公司成立，作为万达广场的标配归属万达集团，成为集团旗下的全国大型文化连锁企业。
从这一年开始，大歌星开始了快速扩张步伐，截至2014年底，全国有90家大歌星，市场占有率、营业额、扩张速度均为全国第一。
但是，相比集团其他产业，大歌星的盈利能力很一般。陈锋告诉记者，2013年，应该是所有大歌星人最“长脸”的一年。据万达内刊文章数据显示，这一年，大歌星全年收入10.6亿元，同比增长47%。即便如此，跟当年票房收入高达31.61亿元的万达院线一比，大歌星就“黯然失色”了。“仅一个卖爆米花的收入就高达3.9亿元。”
标准化管理遭遇“灵活性”冲击
另一位离职人员刘杰（化名）认为，大歌星不赚钱跟经营成本有关。“开一个大歌星的成本，可以开2—3家同档次KTV。”
这一点得到陈锋的认同。作为万达曾经的高管，他很清楚大歌星的投入产出情况。他告诉记者，以汉街大歌星为例，人工成本、房租、水电等加起来，每天的固定运营成本高达3万多元，平均每个月100万元以上。
“别看2013年大歌星收入有10多亿元，扣掉成本，只盈利了7000多万元。”这其中，人力成本占了很大一部分。陈锋说，万达是个非常规矩的企业，从基层到高层，全部按工资基数购买七险一金还管食宿，所有的宿舍都配备空调、洗衣机和电视。
也正因为如此，尽管只是万达集团毫不起眼的一个小系统，大歌星人也都是以集团的高要求制约自己。“高薪是一方面，标准化管理模式下，也不得不拼命。”仍在职的万达工作人员说。
这种自上而下的标准化管理模式在市场饥渴期能迅速攻城略地、占领市场，当市场接近饱和，个性化特色优势凸显时，“标准化”便遭到了“灵活性”的冲击。
这一点在定价上体现得尤为充分。“比如团购和打折。”陈锋分析，像公馆和米乐星，如果想团购，可能每个门店都有决定权，但是大歌星就不行。想要降价，得门店店长打报告后一层层上报，整个流程走下来至少得一天，在价格战中特别吃亏。
菱角湖大歌星半年更换7任店长
利润空间窄、扩张速度太快，导致大歌星的经营成本根本降不下来。2014年，大歌星亏损3亿元。
不过，集团还是给过大歌星机会。在2014年年会上，大歌星受到集团高层的批评。他说：“财务系统三次预警，总经理和分管副总裁仍不改进，集团只好纪律处分。因为领导的问题，也影响到大歌星几千名员工的收入和奖金。”
陈锋坦承，这个时候，集团还是想保留大歌星的。受到批评后的大歌星如履薄冰，特别是中高层管理人员。“因为万达所有中高层的年薪都远高于同行。”陈锋说，万达竞争异常惨烈，每个人展现能力的机会只有两个月。2014年上半年，仅仅6个月，菱角湖万达大歌星就更换了7名店长。
张林（化名）是现在菱角湖万达大歌星的店长。自从7月7日接到万达总部撤店调整通知，他就在忙会员卡退款的事。昨天，关于退了多少张会员卡的问题，他只是说：“挺多的，挺多的。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，其他的不方便说什么。”
王天笑是大歌星的普通员工，他认为，员工积极性不高也是大歌星经营不善的原因之一，“如果两个月就要换个店长，那我努力给谁看呢？”
KTV时代是否到了终结的时候
陈锋说，集团曾经想过和9158、唱吧等线上唱K软件合作，并形成了方案，但是最终还没实施就“流产”了。
他告诉武汉晚报记者，集团发展初期，大歌星是为了配合商业地产所做的配套项目，在当时对商铺的销售、客流的吸引都起了一定的作用。但现在，在万达商业、文化产业、金融产业和电子商务这四大新的支柱产业中，院线、文化旅游、电商等是集团高层的重点关注项目，大歌星地位已经被弱化。另外，传统KTV越来越不好做，万达的地产项目又日趋成熟，大歌星的历史任务已经完成，被放弃是迟早的事。
不仅大歌星，曾经的行业KTV大佬也都面临关张。这是否意味着KTV时代已经终结？音乐社交020应用“爱豆蔻”CEO谭晓星认为，KTV不会消失，它仍然是三五好友相聚的场所，消费环境的变化会促使KTV更新升级，现在只是行业的整合调整期。
（作者： 编辑：唐芳）
